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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吞噬之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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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聽到鐘離瑾月的話語,心中早已幾近崩潰絕望,他哭喪著表情看著鐘離瑾月,心中有苦說不出,那個姑娘豈是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招惹得起的?可是他更知道鐘離瑾月的父親乃是聖威閣的大閣領,屬於自己的直屬上級,如今得罪了鐘離家的女兒,自己的仕途看來真的是走到了盡頭,此刻知府的心中已經開始構思辭官以後是回老家串糖葫蘆還是留在揚州給地主放牛去……

“本官在問話,你為什麽不回答!”鐘離瑾月見狀以後本就為數不多的耐心更加消耗的淋漓盡致,此刻的她十分想用自己的雙手表達一下她此刻的心情。

然而即使面對鐘離瑾月這般的怒火,知府依舊對於那位少女的身世只字未提,這無形中就更加激發了鐘離瑾月的好奇心,便拂袖憤而離去,離去之際還充滿威脅的語氣說道:“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什麽都不知道,這個人就在府衙的牢獄之中,待本官親自審問一番自會有所定奪,不過大人,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過你,在本朝,包庇罪與獲罪者同罪甚至更甚!”

知府聽著鐘離瑾月的質問以後雙腿都在發抖,直到看著鐘離瑾月冰冷的身影離開視線之後,心中的餘悸依舊久久未曾消褪。就在這時,從門外跌跌撞撞的沖進來一個年紀輕輕的小衙役,也許是跑得比較急,額頭還有一層大汗。

“什麽事情啊,如此毛手毛腳的,不知道鐘離大人在此?”知府瞪著小衙役問道。

小衙役看見鐘離瑾月這般的氣場,都已經有些緊張的口吃了:“回……回稟大人!外面來了兩個說是鐘離大……大大人的朋友,說要見您!”

知府一聽這話心中頓時窩了一股無名火,今天原本倒了這樣的黴就已經讓他的心中被負面情緒所填滿,如今竟然又來了兩個胡亂攀親戚的人,知府氣的胡子都要吹翻了,便對小衙役命令道:“哪裏來的市井流氓,竟然膽敢來到本府這裏坑騙,不必理會,直接亂棍打出!”

“諾!”小衙役領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將守候在堂內的衙役全部叫走了,這夥人剛剛在鐘離瑾月的面前被狠狠的數落了一番,此時的心情大多都是處於暴躁的邊緣,聽說老爺下發了這樣的命令之後心中其實對那兩位夜闖縣衙的人抱有一絲感激——竟然在自己最需要的撒氣的時候送上門了!

眾人手持棍棒氣勢洶洶的沖出了二堂,知府還沒等在座位上坐穩的時候,就聽到堂外傳來一片片殺豬般的嚎叫,不一會兒剛剛那個前來報信的小衙役滿臉紫青的回到了縣衙之內,哭喪著臉說道:“大人,門外那人武功實在太高了,兄弟們頂不住啊!”

知府大人此刻的心中充滿迷茫和疑問,但是聽說自己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如何被擊倒的,於是對著身邊的茶桌重重一拍:“想我堂堂知府縣衙,如若連一些撒潑鬧事的刁民都不能依法制裁的話,那這個烏紗帽對我而言還有什麽意思,不用所有顧及,給我往死下黑手!”

知府大人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悄然而至,如同一片隨風墜落的羽毛, 同時傳來了清潤動聽的聲音:“知府大人的待客之道稍稍有點獨特了些。”

聞言之後的知府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面栽下去,他甚至都沒有看清黎曜塵是怎麽來到的自己的面前,擡眸但見黎曜塵面若璧玉,膚似白雪,搭配一襲素雅清儒的白衣,就像畫中款步而出的仙尊,帶著山水之間的意境美。

“你你你……是人是鬼?”知府大人哆哆嗦嗦的問道。

黎曜塵淡淡一笑:“如若是鬼,此刻便不會這般與大人說話了。在下兗州黎曜塵,客居寶地實為慕名而來,素聞瑾月姑娘在此,我們都是她的朋友,煩勞大人費些心思幫忙將瑾月叫來。”

黎曜塵氣宇不凡,而且言語之間松弛有度文質彬彬,知府見狀只能滿臉賠笑的解除誤會,然後安排部下帶著他前往揚州府衙的牢獄。

黑漆漆的牢門在月色下彌漫著一層陰森,黑暗的深處渲染著一絲淡淡的火光,推開囚牢的大門,拴在門上的巨大鎖鏈發出陣陣刺耳的摩擦聲響,就像野獸的哀嚎。

一襲黑裙的鐘離瑾月負手行走在火光黯淡的牢底隧道之內,然而隨著腳步的逐漸加深,她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甚至有些嚴肅起來!

盡頭的火光逐漸明朗,眼前出現了一個個緊挨在一起牢房,裏面零零散散的蝸居著一些披頭散發的囚犯,揚州的治安環境還是比較不錯的,幾乎沒有什麽重刑犯,牢獄之中的獄卒也不是什麽青壯之年,都是一些年邁長者揚州大牢混了一個閑職。

“哥倆好啊,六六六啊,五魁首啊,不來拳!”鐘離瑾月的面色逐漸發黑發冷起來,還沒有走到地方,就能夠清晰的聽到最盡頭的牢房之中傳出來的高亢的行酒令聲音,還夾雜著少女青澀柔美的歡聲笑語。

走近一看,鐘離瑾月差點氣的暈了過去,那位不知姓名的少女竟然率領著一眾衙役和一些囚犯在監牢之中自娛自樂,有的喝酒劃拳,有的投盅擲骰,更有甚者衙役竟然和囚犯混在一個桌子上面推牌九,衙役們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竟然玩的不亦樂乎!

最讓鐘離瑾月受不了的便是那位少女敲著二郎腿坐在獄卒喝酒的桌子上其樂融融的看著這一切,兩條柔細如白藕般的小腿就像湖水碧波一般的蕩啊蕩的,怡然自得的磕著瓜子,樂此不疲的感受著這種熱鬧的氛圍!

這哪裏還有什麽監牢的影子,分明就像一個戲班子!

“咣!”鐘離瑾月氣急直接重重一拳砸在了牢籠門框的圓木之上,沈重的聲響驚醒了牢中的眾人,牌九灑了一地,骰子盅也倒了,衙役忙忙活活的爬起來立正站好,囚犯更是跌跌撞撞的四散奔逃逃回自己的牢房,有的還因為慌不擇路兩個人頭碰頭撞在了一起,有幾個獄卒明顯喝多了,看見鐘離瑾月一臉冰冷的怒容嚇得連酒嗝都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本來正在高高興興嗑瓜子的少女看見鐘離瑾月的那張臉,漂亮的笑臉立刻就耷拉下來,有些不屑的瞥了鐘離瑾月一眼,然後小聲冷哼道:“這個討厭的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鐘離瑾月的臉色就像深秋時節的霜葉,美則美矣,就是太過冰冷嚴肅,別說褻玩,人們就連遠觀都帶著重重的內心壓力!

“身為獄卒,身居要職,竟然如此玩忽職守,和囚犯這般相親相愛!”鐘離瑾月背著雙手在一排獄卒面前一邊走一邊冷冷的說道,右手悄然握緊了腰間的長鞭手柄,見狀之後的眾位獄卒簡直屁股尿流一般的看著鐘離瑾月,連酒嗝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誰給你們這麽大的權力?”鐘離瑾月聲音冰冷的問道。

“是我!”人群之後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那位少女從酒桌上一躍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然後邁著悠閑的步伐來到了鐘離瑾月的面前。

鐘離瑾月瞪著那位少女冷冷說道:“閣下還真是騙術精湛,黃發垂髫不在話下,就連堂堂州府的衙役都能如此信手拈來的揮霍自如,這一點還真是令本官自愧不如!”

少女帶著幾分妄自菲薄的揚了揚頭,得意的笑了笑道:“哪裏哪裏,小女子階下囚一枚,如何能夠同光鮮亮麗的大人您相提並論呢,這一點大人還是不要取笑小女了吧!”

“好大的膽子!”鐘離瑾月一聲怒吼讓在場的眾位獄卒險些栽倒,“你現在是不是真的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誆騙這麽多不義之財,還以為自己能夠全身而退?我現在已經向家父奏表,待得京城的線報一到,將你移交光祿寺,不管你有多硬的後臺,聖威閣都不會姑息!”

少女聞言之後嘖嘖嘆了幾聲,然後來到鐘離瑾月面前佯裝害怕的雙臂環胸聳了聳肩,然後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道:“誒呀呀,我好害怕啊,大人能不能饒了小女子從輕發落啊……哈哈哈,你還真是喜歡多管閑事,我現在就敢打賭,你雖然面貌令人討厭,但是起碼也算得上有幾分姿色,即使和本小姐我是無法同日而語的!”

聽到這裏的時候鐘離瑾月都想掐死她,竟然說自己的姿色沒有辦法和她比?

“就你這種脾氣和性格,我敢說我們兩個人同時六十歲之後,你長的絕對比我醜多了。”少女笑瞇瞇的說道。

“你!”鐘離瑾月已經幾乎無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她發誓如果這個人不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恐怕此時已經倒在地上嗷嗷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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